小王子與麥穗狐狸

從教師課稅說起之十--路邊攤的信賴保護

昨天我們說到，如果重劃住宅區的新政，造成一位原本「合法」的路邊攤不能在原地營業，
他是不能比照左近餐廳援引「信賴保護原則」來請求補償的，因為和餐廳情況不同，
並沒有發生過基於信賴「准許擺攤」的投資(即使有也為數極少)；然而，可憐的路邊攤，
就因為當初沒有資金，他對政府的信賴就得不到任何保護嗎？

這個問題就觸及了「信賴保護原則」最根本的應用，那就是，法律不能溯及既往：
其實，他已經得到十分充份的保護，只是因為大家已經習慣政府不會「算舊帳」，就沒有感覺到。
這是怎麼說呢？設想原先准許設攤是項錯誤，這就表示在該地設攤原本就是錯誤的行為
（只是法規沒有跟上時代），現在既經改正，那不是要把過去擺攤的獲利沒收嗎？
然而，擺攤是他基於「信賴」舊法規所做的「行為」，獲利是由該「信賴行為」產生的所得，
所以應該受到「保護」，政府不可將之没收。

回到教師課稅問題上來，既然當初以糧代俸的戰亂時代早已過去，而教師免稅的理由也早就消失
（教師薪給早就高過同級公務員），這就表示這些年來教師免稅是一項錯誤，
對於其他的納稅人是一項不義，那麼，恢復課稅的時候，是不是也要將積欠的稅款繳回，
以便彌補或改正該項錯誤呢？沒有人會這樣想，是因為我們大家早有共識，
該項錯誤不能由教師承擔；教師由於該項錯誤之所得，是基於對法規的信賴行為而產生，
所以應該受到保護。這就是「信賴保護原則」的根本實現，如果除此之外還要求其它補償，
那就要請「路邊攤」提出當初做過哪些「基於信賴」的投資，這我們昨天已經說過了
(只除了沒提到過去從事教職的訓練恰好又是免費的)。

但是，大家還是會想，難道路邊攤就不可以要求政府對於自己爾後的生計有所幫助嗎？
畢竟，新的法規斷了他一家的生路啊？我們認為，這當然是可以的，事實上，
民主國家的人民對政府做任何要求，都沒有不可以；但這是另外一個議題，
和「信賴保護原則」是沒有關係的。必須先排除「信保」的爭議，
也就是要先跳脫「當初可以，現在不行…」這個邏輯，政府才可以基於社會公義，或當時條件，
研議如何積極回應路邊攤的要求，或是輔導轉業、或是協助搬遷、甚至發放救助都無不可；
否則，凡事都要「今將昔比」，把現狀補回當初的狀態，那就什麼改革都不要做了。

那麼，依照前述的思考，教師到底可不可以對政府做進一步的權益要求呢？這就留在明天再跟您說。